“你先去忙吧，我有些倦了，回去休息一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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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父慢走。”

等送走了杨若清后，欧阳敬之眼中有多了另一抹神色。他唤来心腹师爷让他先回太原安排好，也省得他们回去的时候手忙脚乱。师爷很不解为何欧阳敬之在杨若清面前如此卑躬屈膝，甚至还要拜他为师。可欧阳敬之只回了他一句话，杨若清的存在是不可替代的。师爷一听立马就明白意思了，便也不再多问。

欧阳敬之可不会错过这个打交道的好机会，柳庄主夫妇也清楚欧阳敬之的意图，不妨做个顺水人情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。再怎么说，今天没有欧阳敬之和阎罗狱的人来支援，他们怕是凶多吉少。

施粥很快就开始了，那些人药劲过去了便急着去排队。他们很久没吃上一口热食了，这个时候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规规矩矩排队。那么多人盯着呢，插队不但什么都吃不上，说不定还得挨顿毒打。既然他们允诺只要按规矩排队就一定有吃的，他们又何必争一时早晚呢。

所以这次派粥倒是难得的顺利，欧阳敬之看着也非常满意。如果流民们都能这么老实，他们也就不用头疼了。可惜往往事与愿违，每个人都想争先，越是自私越是容易引起争端。而塞上雪就是利用了人的自私心理，才酿成如此大祸。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女人，但看到因她造成的惨况，心里还是不由地打颤。

所幸这次他们带的人多，再加上安瞳带来分舵的人手，局面总算是在可控制范围内。看着他们吃得那叫一个欢实，他也忍不住为这群人叹口气。他们原本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的，家破人亡流离失所，这种痛苦他是无法感同身受的。

唐立本想跟杨若清叙叙旧，不过看他一脸憔悴的模样，还是打算等他好好休息过后再说。恰好此时陆哲又跑来缠着自己，使他一时无法分身。陆迟在帮着安瞳跟进阎罗狱方面的进展，也只能由得他俩闹腾去。

江择让凝霜、映雪将杨若清扶回来，并让他喝完药再睡。他最近情况实在是不好，如果不是今天的情况已经失去了控制，江择真的不希望杨若清再为此操劳。他耗损的可是自身的精气神，这对他生产时来说会增加相应的风险。

云黎则是忙着应对那些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流民，他面无表情，如同机械般为每个人诊治。大家都看得出这位大夫心情很不爽，所以就算有什么抱怨，也不敢当面发作，就怕这位大夫心情不好配错药。

至于柳庄主和柳夫人，他们正在和叶莺莺对那名妇人审讯。起初她还是咬死不认，说什么都赖在叶莺莺的身上。气得叶莺莺恨不得胖揍她一顿，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。她当初真是瞎了眼，才会想要帮助她们母女三人。

“不是你说是霸刀山庄人毒死你女儿，真相便是如此的。”

“欧阳大人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“人命大事，本官责无旁贷。刚刚本官去检查过那具女尸了，再见了这位所谓的慈母一面，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。”

“还望大人赐教。”

“赐教不敢当，不过是为了这女娃能够瞑目罢了。毒死她的确实是那包袱里的干粮，但并非是叶莺莺交给她的。本官刚才去查了一下粮库，也跟看守人员交涉过。他们表示那天叶莺莺拿的干粮是从那一堆干粮中随手拿的，如果真的有毒的话，除非提前知晓那一片是有毒的，否则很容易弄错。”

“可是经过本官的检验，那批干粮根本无毒，也不曾沾染过毒物。这能证明叶莺莺交给你那些干粮时，确定是无毒的。至于为何包袱里的干粮变成有毒的了，自然只会是这位母亲的功劳。”

“胡说八道，我怎么可能毒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呢？”

“对啊，欧阳大人。恕我直言，她虽然诬赖我毒死人，可我亲眼见过，她将好不容易乞讨来的饼子全部给了自己两个女儿，宁可自己饿肚子。这样的人，我也不相信她能做出毒杀亲女的事情。”

“叶小姐，我知道你心地善良，不愿意相信有这样残酷的现实。可往往大灾之年，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。易子而食，本官是亲眼见过的，不是不疼爱，只是自己更想要活下去。而这位母亲甚至不能称作是一位母亲，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当作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本官不知道那人许了你什么好处，也许是能吃饱饭吧。否则你跟外面的流民比一比就知道了，你的样子根本就不饿。可你却将掺了毒药的干粮给了你的女儿，亲眼看着她吃下去，然后毒发死在自己面前。”

“这都是你的胡乱揣测而已，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！”

“本官敢这么说，自然是有证据的。本官查看过那女娃的面容，眼睛圆睁，面容惊恐中带了一丝绝望和不甘。这意味着哄她吃下有毒干粮的人不是别人，正是作为母亲的你。而这根从她指甲缝里找到的步丝则是跟你身上的衣服材料完全一致，可见她在死之前还抓着你的衣角妄图求你救她性命。”

欧阳敬之将手中的布丝放在了桌上让其他人查看，果然跟那妇人身上所穿衣物丝毫不差。这下子她再也无法抵赖了，但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个人无耻的底线。因为接下来这个女人说的一番令人震惊的话，简直恶心无比。

“我也想活，难道有错吗？她们活着只会拖累我，什么都干不了，只知道吃吃吃，还整天三病两痛的。我身上就那么一点钱都被她们给败完了，不然的话我好歹能吃上几口热饭。我也想过卖掉她们换口吃食，可她们实在是太没用了，被人嫌弃身上没几两肉。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带着这两个拖油瓶上路，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要被她们俩给耗死了。”